25.12.16 崭新的一天

2008年的平安夜,是我人生中的第一个约会。有点惨不忍睹是吧。我也觉得不可能再有下文了。可是到了下一个星期五,Terry又来约会我。就这样,我们开始了TGIF的定期约会,展开了一段友达以上的关系。

开头的三个月,我感觉自己踏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世界。能够成为莺莺燕燕中的一份子,总比当个槛外人好。正式交往之后,我们约会的内容无非就是每周见面一到两次,吃吃饭,看电影,隔天传个简讯之类的。他对我的态度尚算体贴,但每一次约会的成本都挺低。如果戏院附近有茶室的话,就连快餐店都免了。从好的一方面想,他的基本条件算稳定,高级白领,房子车子都齐全了,虽然是抠门了些,但懂得精打细算未尝不是好事。

就这样,我对他的感情逐渐升温。这应该可以算是我的初恋吧?在这三个月内,情侣之间该做的,我们都做了。只是,他从来没有让我上过他的家。

三个月的蜜月期,一眨眼就过去了。当我开始在脑海里描绘我们将来的同时,他的态度变得越来越冷淡。简讯的次数越来越少,到了后期,锐减成一星期一次约会前的公式化通知。TGIF的约会虽然还持续着,但是见面的时间越来越接近电影的开场,就连晚餐都免了。 眼睁睁看着这朵即将熄灭的火花,我只会被动地祈祷奇迹的出现。也许是这样的我,才愈发让他生厌吧。

我的内心深处,始终住着一个苍黄的影子,Terry施舍给我的爱情,只能给影子暂时地涂上粉红色。说到底,我根本不相信有人会爱我,包括我自己。

半年后,他完全绝了踪迹。没有任何交代,就是纯属不再联系了。一般女孩遇上这种情况,怎样都会设法问个明白吧。但是,我只会默默地等待。 等到某一天,我突然间变成透明人了。不过对他而言,我老早就已经是个不存在的透明人了是吧。

在我透明人生的初期,感到最无助的时候,我也曾奢望从他那里得到些许安慰。有一天,我给他拨了个电话。


“等待铃声播着【The Show】,在Lenka唱到Life is a maze的时候,耳边传来不耐烦的一声hello。

脑袋一下子断电的我,在他hello了至少5次后才战战兢兢地报上名字。

“Meiling?which Meiling?” 这个问号性的回应无疑一个晴天霹雳,我顿时觉得浑身发烫,反射性地把电话切断了。

那短短半年的交往,对他来说只是一首过时的,从未上过流行榜的歌吧。”



近在咫尺的大道收费站把我的思潮从2009年带回了此时此刻。

远处依然是一大片墨蓝色的云霞,但狹缝之间隐约露出橙色的光芒,透露了崭新一天的消息。

我久违了的家乡,近在眼前。


我把车子驶到了家里附近的一个树林。趁着天色还是朦朦胧胧的,我把东西拿下车,锁好车子,朝着家的方向迈步。

家门在望,我的脚步却慢了下来。封存已久的情感,蠢蠢欲动地待将化作沸腾的泪水。 我硬生生地按下这份汹涌,推开了铁闸,快步拐向熟悉的后门。这扇门就跟十年前一样,只有一只象征式地勾在锁洞上的廉价挂锁。我轻轻地打开了门。

屋内一片寂静,伸手不见五指。我凭着记忆的指引,走到了餐桌的位置,把带来的东西放在桌上。

在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之后,我环顾四周,眼前的摆设跟我记忆中的一模一样。厨房右侧摆放着大碗柜,依稀可见到最上层摆放着剩饭剩菜。

突然,厕所的方向传来冲水的声音,我连忙跑到过道的那头躲起来。

等待门打开的那几分钟好漫长,我憋着气息,安抚着心跳一百张望着。

门打开了。

一双人。字。拖。从厕所走了出来。

我第一个念头就是,“见鬼了!” 然后,恐惧的反应没有经过大脑分析就直接以尖叫宣示了出来。

紧接着,厕所那头也传来低沉的鬼叫,跟我的女高音组成了此起彼落的合唱。

不知过了多久,一双人字拖和着不停歇的喊叫声,还有一把飘在半空中的矮凳朝我的方向猛冲过来。

捍卫家园的念头给了我勇气,我没有转身逃走,反而跟这厮汹涌地搏斗了起来。

突然,人字拖的动作停下来了。我的拳脚无眼,狠狠地踢中了一处柔软的地带,那厮发出了猫被踩到尾巴般的叫声,半空中的矮凳也应声落地。

两只人字拖紧紧地挨在一块,我耳边传来阵阵痛苦的喘息声。

这时候,窗口射进一线晨光。除了人字拖和矮凳,我还看见地上散落着,不知何时从我头上掉落下来的假发,帽子和面具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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